第57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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楊凡面色微紅, 長且濃密的睫毛跟著顫抖落下下形狀不一的陰影，他擡眸看了宋柏一眼，只覺得對方身上的氣質愈發迷人，英俊帥氣，屬於宋柏的時代不過剛剛開啟。
“我長的有你好看？”男人的聲音陡然出現, 沈沈的似撞擊在鼓面。
“你猜有沒有？”楊凡歪頭又看了看, 這個動作讓他顯得十分俏皮, 然後噗嗤笑了, 湊在男人耳邊說，“你還不是喜歡吃老鹹魚。”
宋柏握住那只手按摩著骨節。上面有些小傷口據說是做手工活留下的，細細碎碎的傷痕雖然破壞了美感卻又增添了幾分真實，原來他的凡凡是個凡人。包裹住那只手, 宋柏低頭親了一下：“我不止喜歡吃老鹹魚, 還喜歡把鹹魚煎著吃, 聽人說翻面煎著不僅皮酥肉嫩而且口感好。”
楊凡的心砰砰砰跳動著，鮮活的提醒他在自己面前的人真的是宋柏，手背的那絲溫熱擴散開來暖著心, 他洩氣般的靠在男人頸間一點都不想離開，嘟囔道：“你對我太好了。”
“對你好，不樂意？”
那顆本已冰冷的心在不知不覺中被男人焐熱, 楊凡輕聲說：“就是太好了，受寵若驚。”被人放在心尖上愛著的感受原來是這樣的，楊凡瞇起眼望向窗外漸漸消失的夕陽，莫名生出一股歲月靜好的意味。
他該經歷的都經歷過一遍, 現在只想和這個男人好好的在一起，過程順利像是老天給他的補償，宋柏對他的好是捧在手心的寵溺，他年紀大了，在老臉發紅的同時也在貪戀對方手心的溫度，暖洋洋的。
在影視基地玩了幾天，楊凡為了保密特意讓宋柏去別家酒店訂房，小周被他趕回去放假，他就陪著宋柏四處逛逛，戴著帽子，圍好圍巾，兩人手拉手晃蕩在櫻花小道。楊凡靠著宋柏拍了張照片，對方站得筆直，面對鏡頭有些緊張但嘴角始終掛著淺淺令人心安的笑容。
當然，最棒的是男人晚上給勁，楊凡把這個真相偷偷壓在心裏誰都沒告訴。
宋柏給自己放了一個小長假，回去就直接去工作了，楊凡在家刷著八卦順道拒絕各種采訪，小周看著郵箱裏的邀約都快激動哭了：“凡哥，多好的機會啊，曝光度啊！”
“小周，我是想當演員，不是藝人。”楊凡看著蘇毅德發來的材料隨手發了個語音過去。
小周秒回：“演員不是等於藝人嗎？”
“小周，你是不是覺得我這人挺傲氣的？”楊凡眼睛盯著畫紙開始畫圖，說出的話也有些不走心。
“凡哥，傲倒沒有，就是覺得你會失去很多機會，別人都巴不得被采訪和上通告呢，結果到你這。”小周不解，“就跟參加一個娛樂節目會要你命似的。”
“你覺得我演技怎麽樣？”
“當然好啊，你拍的戲不多但是每個導演都對你笑瞇瞇的。”說到這，小周在後面發了朵花，摸不準楊凡是什麽意思。
“你知道以前的戲子是幹什麽的嗎？”
“凡哥……”
“有著上通告的功夫，我為什麽不在家多看看老一輩藝術家的作品？”楊凡看著電視機裏浮誇的女主角嘆息，他並不是專業學校出身，要不是那在泥濘中打拼的十年作為基礎，哪有現在的一帆風順，“我也不是很在意自己能不能有戲拍。”說完低頭看看桌上的話，一枚仿點翠鎏金梅花戒指的雛形出現了，他現在有同等重要的事要去做。
魚和熊掌，他都想要。
“凡哥，我總覺得你根本不在意自己能不能紅，拍了這麽久的戲才接一個通告。”
“我怎麽不在意，只是想靠實力紅而已，被粉絲追著罵花瓶的經歷不想再有了。”吃一塹長一智，能拿作品說話是最好的。
“凡哥你什麽時候被人說過花瓶？”
楊凡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，對著手機說一句：“真人秀通知時間沒有，我現在正在忙你直接發我信息。”
他沈下氣把那幅設計稿細化上色，筆觸簡潔明了。
在宋柏快要下班的時候楊凡才甩著手臂從書桌前解放，上網查查吃什麽最補再開始做菜，要論燒菜還是宋柏的技術更勝一籌，那味道是得到了沈書林的真傳。
經過這次的小長假，楊凡覺得他和宋柏的感情更深了一步，比肉體上的融洽還要令人愜意。
宋柏看到楊凡燒菜有些不習慣，脫了外套就上去接活：“我特意提前回來的。”
“我又不是不會下廚房，你把我想的太沒用了。”奪過飯鏟把人推至一邊，楊凡說著馬上就好。
“這是你畫的。”
楊凡調轉頭笑了笑：“我今天睡覺的時候突然想到的，怎麽樣，好看嗎？”
宋柏望著紙上項鏈和戒指的設計，心頭湧過一絲熱流：“好看。”
楊凡聽他口氣不對，滿臉感動的樣子暗叫不對，難道他以為自己是要求婚麽……
半晌，他擦擦手出來指著那枚戒指：“我想做出來賣，”
“賣？”楊凡應聲的同時也帶著自己未能察覺的小失落，原來不是給他們畫的，他問，“你手上的小傷口一直在增加，做那麽多個受得了麽。”
楊凡有些惆悵：“就做10個又不是上千的產量，我一個人得做到什麽時候，就是想逼自己一把看能不能做好，增加點社會實踐能力。”反手看著那些小細痕覺得無所謂。
“我又不是女的，手要那麽漂亮幹嘛。”腦袋被某人下巴靠著略微偏移，這時腰也被人抱住了，楊凡回頭雙眼瞇成了月牙形。
宋柏換了家居服，但那絲精明的氣息還沒有全部消去，米色高領毛衣和楊凡是同款，他環過楊凡腰讓他窩在懷裏，嘴唇蹭著那容易泛紅的耳垂，透明窗上浮現著兩人擁抱的畫面，宋柏摟得更緊了。
“我也要。”
楊凡被男人有些撒嬌的口音嚇到了，噗嗤一笑揪著他領結擺弄：“想走後門啊。”男人打領結動作很慢也不好看，之前都是糊弄著過日子，現在是自己親自幫他系。
宋柏摸了摸楊凡臉頰：“我喜歡它，更喜歡設計出它的人。”
“這後門不是那麽容易就讓你走的。”楊凡故意擺臉色，盯著宋柏說，“光拍馬屁沒用。”
宋柏放下圖紙親了親他：“我的心都給了你，你還想要什麽？”
“……”楊凡怔住眨眨眼，呵呵，這話他真的沒法接。
楊凡把圖紙已經發給了蘇毅德，吃完飯再看信息發現老先生回覆了，楊凡說出自己的想法，他想要做情侶間的對戒和項鏈。
蘇毅德沒說什麽，留了言讓他有空去上課。
楊凡心裏摸不準只得先應著，晚上趴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，這是他的第一個作品相當於親生的大兒子，要是被老師否認……
“你說老師是不是覺得我設計的不好看，不過關。”
宋柏生物鐘都開始運作了，這會強撐著精神安穩楊凡：“怎麽會不滿意呢，你設計的那麽好看，我看到的那一刻就有占為己有的沖動。”
“你就瞎拍馬屁吧，你的話帶有太多的主觀因素，不公平。”楊凡用屁股對著他沒好氣道。
宋柏伸手把他撈回懷裏，失笑：“明天再說，現在少胡思亂想，你有沒有認真去設計，蘇老那麽厲害的人怎麽會看不出來呢。
說的也對，於是楊凡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閉眼睡覺，只是這一晚睡得極淺，心裏不踏實。
第二天蘇毅德把楊凡的設計稿來回看了很多遍，翻來翻去的嘩啦紙聲一下下撥著楊凡的心：“老師怎麽了？”
蘇毅德身著唐裝，一手摩挲著手裏的佛珠，看著站在自己面前局促的楊凡說：“單單憑你一個人要完成點翠工藝，不是容易事啊。”說白了技術不太熟練，心是好的但技術承受不了。
“你才剛剛上手，我建議你先緩緩，工藝繁瑣制作起來費心神不說還傷身，花絲鑲嵌的工藝你現在能準確運用了嗎？點翠它只是一個附加工藝而且必須依托細金工藝。你這個物件很小但做出來時間很長，你是個明星，明星效應很厲害想必你也清楚，你覺得做10個，夠嗎？”
蘇毅德工作室裏濕度一直保持的十分均衡，楊凡聞著淡淡的檀香味陷入沈思：“老師，我懂了。”
“我不是故意打擊你。”蘇毅德停下活動手指的動作按住佛珠，楊凡懂得太快，所以他到底有沒有真懂？
“老師我知道，這幾天我會把它做出來給你看看。”
至於賣還是算了，經過和蘇毅德的談話，楊凡在外面抽了根煙冷靜冷靜，估計自己是好日子過得太多了，把什麽事都想的太美好，簡直太天真。
楊凡撚滅煙頭，雖然受的打擊不是一般大但想做出來的心還是絲毫不減，他回到家把自己關進臥室一關就是一天，花絲需要用金或銀搓成細絲再進行造型設計，因為不用賣出去，楊凡重新畫了一幅稍稍大些的圖稿，戒指上的裝飾也由一朵小花變成了立體牡丹花，他看過很多飾品都是以牡丹做底，畢竟牡丹是花中之王，點翠飾品既然不是尋常百姓可以使用，那使用者的身份一定能配的起牡丹的寓意。
楊凡比劃著扭好的胎想在牡丹中央再鑲嵌顆珍珠點綴，可是這樣體積變大似乎也不適合再做成戒指，他思考了一小時仿佛經過一場持久拉鋸戰，他放棄了，改作頭飾。
這一改，半天辛苦白費，做好的胎扔進水裏成了廢棄的銀料。
楊凡看著泛起漣漪的水面突然想到老師說的話，蘇毅德說的沒錯，他現在太稚嫩了。
如果真的一頭熱做出來，出去不關丟老師的臉面，還會被人指著罵：這都學的什麽東西，辦吊子水平就敢出來丟人現眼？
總之心情不太好。
煙霧充實胸腔沒有解脫反而更加加重了心情，很久不抽搞得現在很不習慣，楊凡咳著抽完然後趁著宋柏沒回家趕緊開窗透氣。
宋柏從靠近楊凡的那一瞬間就聞到了煙味，縈繞在青年嘴邊，味道很淡。
他伸出手碾著楊凡嘴唇，看眼全開的窗戶問道：“背著我在家抽煙了對不對。”
“就抽了一根，不好抽。”楊凡哈哈氣納悶男人是怎麽聞出來的，神情萎靡的講了自己失敗的創業之路，指望他能安慰自己。
結果宋柏居然笑了，有些滿意說：“做一個就好。”
“我還指望你安慰我。”楊凡把人一推生氣了。
聽到楊凡這麽說，宋柏順著那將要離開的手臂往下握住手，昨天還是細白的模樣今個就五指通紅，指腹更是有破皮的小傷口，舊傷未愈倒添了不少新傷，他抿嘴看著有些難以出口的心疼。
“你也不嫌手疼的，這麽好看的手受傷了多可惜，咱們不缺錢，我不準你做首飾賣。”
楊凡瞬間咧了嘴：“那我就不做了唄，不做了。”
說不做就不做，楊凡晚上碰都沒碰工具，躺在床上呼著手叫疼，宋柏見他喊疼當然是主動過去幫忙上藥，結果楊凡可憐兮兮的坐他懷裏說難受。
“你哪難受？”
楊凡雙眼立馬閃著小星星，慢慢磨蹭了他不可描述的部位：“這裏，那裏。”
這裏那裏幾個來回，宋柏的氣息就很不穩了，“知不知道什麽叫害羞。”
“咦？”楊凡咧嘴眨了右眼，“害羞兩個字怎麽寫，我好像不認識它們。”
“楊凡！”宋柏咬牙低沈叫了句，轉身將人壓倒在床上。
在進行了幾番這樣那樣再這樣，把一條老鹹魚雙面炸煎後，宋柏摟著渾身無力的青年問：“現在知道什麽叫害羞嗎？”
青年連忙點頭，頭埋在被子裏只露出兩只眼，只是眼眶還紅著，小聲說：“知道了。”
“真知道了？”
楊凡帶著哭腔委屈，沙啞道：“我真的知道了。”
晚上胡鬧一把，楊凡第二天光著身子賴床不起，睡到不能再睡掏出手機，一看早就沒電了。
嘀嘀咕咕起來充上電，剛開機。小周的短信電話連番炮轟過來。
【凡哥你在哪裏啊！】
【節目組說會拍你在家時的模樣！】
【凡哥！就是這幾天啊你快點回覆我！】
“什麽啊，這種肯定有劇本的啊，還拍在家的樣子，我家這麽好看給他們拍幹嘛。”撓撓還沒長長的頭發，楊凡揉著眼去下面開門，看眼時間是中午，他聽到門鈴響下意識想的是：難道宋柏今天沒帶鑰匙嗎……
隨意套了件白襯衫，低頭看看內褲在，嗯。
“你怎麽才……”
“啊楊凡！”
“臥槽！”楊凡倏地的瞪大眼捂住關鍵部位，“你們是誰！”
“我們是《回到少年期》的拍攝組。”
話還沒說完楊凡瞪大眼就要關門，但工作人員不是吃素的直接抵住門，攝影師的鏡頭則一直對著楊凡身上拍。
楊凡心裏連聲叫罵轉身往樓上跑，光著兩條腿別提有多尷尬了，他轉身攔住攝影師驚恐道：“不會我換衣服都來吧！”
“啊那個不來不來。”
這時少年班的班長也就是主持人對著鏡頭神秘說：“天哪楊凡的內褲竟然是大紅色的！”
楊凡在樓上聽見主持的話差點沒氣暈過去，實在是意料之外的事。
沒多久小周也趕來了，攔住二樓樓梯怎麽說都不讓拍攝組進：“凡哥一般在一樓忙，他馬上就下來了。”
楊凡的氣也在聽到小周這話時淡了不少，他洗漱好穿了件衛衣，褲子穿得有些艱難但好在是順利穿上了，動作幅度大時差點沒被酸哭下來。
一樓屬於兩人的氣息很少，而且偏性/冷淡風格。
主持人讓攝影師先關了相機，和楊凡解釋了采訪內容。楊凡聽到不用拍臥室就放心不少，“抱歉，我今天不小心睡過頭了。”
主持人不好意思的笑笑，意有所指道：“沒事，出其不意才最讓人感到意外。”
楊凡捂臉倒抽氣，這丟人丟大了。
因為緋聞少所以能采訪的八卦不多，多是些老生常談的話題，楊凡對鏡頭沒有約束感很放得開，主持人提出要拍他的工作室也沒拒絕。
工作室是改的一間臥室，就是當初給楊潤之他們住的那間。
攝影師拍了辦公室全貌和楊凡的一些練習作品，主持人提出說能不能拍工作時的畫面，楊凡揉搓雙拳說沒問題，正好吃飽喝足想要幹活。
昨晚磨出來的細絲還有不少，楊凡就拿著鑷子直接上手，當做沒有攝影師，他的神情越來越專註。
“做這些要精神高度集中吧。”
楊凡目不斜視忽的笑了：“對啊，一坐就是一天可能連飯都會忘記吃。”
牡丹花最大的一層漸漸在楊凡手中展現雛形，攝影師扛著鏡頭推進，主持人也露出驚嘆：“原來是這樣。”
“是不是很醜？”楊凡大方的展示在鏡頭面前，手指有些酸痛，他下意識撚了撚手，“這才是第一步，經過層層加工才會變得完美。”。
殊不知按摩手指的動作引起了眾人註意，有人發言：“楊凡你的手也是做這些傷的？”
“不全是。”楊凡把手拿下去怎麽說都不讓攝影師拍，主持人拗不過也不好強求，簡單問了幾句就回到客廳。
大家以訪談的形式坐在一起，支持人是圈中熟面孔，對楊凡有些好奇：“聽說你也是蘇氏珠寶工作室的手模，你這樣，不會影響到你的手嗎？”
楊凡噙笑整個人看著很溫柔，丹鳳眼上揚又有著幾分驚艷：“我不是靠手吃飯的倒不會這麽介意，而且老師說有時有點瑕疵的東西比較好看，不是有斷臂維納斯麽哈哈。”
“說的也有道理，但我好奇的是你為什麽不讓鏡頭拍呢？其實我們只是好奇而已。”主持人時刻不忘提醒他們沒有惡意。
楊凡低頭笑了笑，伸出手翻看兩圈說：“我覺得沒什麽好拍的，初學者肯定是要吃點苦的，本來就是應該受的苦要是借此消費就不太好了，我不想讓別人產生一些其他的想法。”
“你好小心。”
“也不算小心吧，只是期末考試時的讚美才是學生最喜歡的。”楊凡說著就把人帶去了自己引以為豪的陽光房，事先聲明不拍二樓，大家約定好的可到了二樓，節目組的人感到了深深的後悔，二樓才是一個家而且是有兩個人的家。
無論是茶幾邊的報紙還是眼鏡，再到衣架上架著的一件明顯大很多的西裝，要是合在一起播出去那就是獨家新聞，收視率和話題肯定飆漲！
可惜這些都是幻想。
楊凡給宋柏的寶貝花澆了水，看看之前慘遭賈文毒手的草莓現在已經蔓延出第二株，對眾人眨眼道：“這就是大家一直好奇的神秘場所。”網上總有人問是什麽地方竟然這麽好看，他回覆了很多次是自己家但都被當做開玩笑。
主持人隨意看著就看到小書桌前的書法作品，他讓攝像機對準：“楊凡你的毛筆字也很好看。”一紙行書遒勁自然，筆勢橫掃千軍如卷席沒有半點的猶豫，運筆既剛勁又韓哲柔勁，氣勢生動不禁令人眼前一亮。
得到楊凡允許後他隨手翻閱了幾張，就看見好幾張宣紙上都寫的數十個‘楊凡’，於是調侃道：“你這麽喜歡寫自己的名字。”
楊凡看向主持人，對方手中揮動的宣紙迫使他走近，每張紙用的字體又都不同，他幹笑默默放在最底層：“以前寫的了。”
他竟然一直都沒有察覺。
拍攝開始到結束並沒有多久，楊凡把節目組的人送出門松了一口氣，小周一直賠著笑現在就倒沙發上叫苦：“可算走了。”
“我應該早點看手機。”楊凡懊惱。
“凡哥，他們堅持說要拍家裏，我沒辦法就問了小K姐……不過節目組保證不會把你的住所洩露出去的。”
“沒事，就是有點措手不及。”楊凡回想被拍到內褲的一幕就想甩自己兩巴掌，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這一幕肯定不會剪掉。
小周一開始還沒趕到所以並不清楚楊凡擔心的是什麽，看他一會苦一會笑的表情感覺怪滲人的。
隔天進節目組，錄制地點是古代吳越文化發祥地之一——西塘。
作為特邀嘉賓，任務就是給闖關探險的五位明星設置難點，最後階段一起闖關。
畢竟只是特邀嘉賓所以拍攝很快，晚上楊凡和五人露天吃著西塘特色佳肴，五位明星中有兩位是曾經的天王巨星，一位在十幾年前就已經拿過影帝了，而另一位老樹逢春近年來事業上升還拿了個影帝，楊凡表現的中規中矩渾然是新人該有的姿態。
“下面我們要來玩真心話大冒險。”楊凡打開信封慢慢報出節目組的要求。
話說完，有工作人員在桌上放了一個轉盤，搖骰子最大的那個人來轉盤，轉到誰就回答在轉盤上出現的問題，節目組采用和網友互動的方式所以也會采用網友的問題。
不過紙箱裏的問題一般幾個人心裏都有數，事先都會想好所有的答案，楊凡坐在一邊看著他們轉。
第一個就是那位老樹逢春的影帝梁輝，保養的好看著像是30歲，一點都不像是40多快50的人。
倒黴蛋是另一位女星，抽的是網友問題【你覺得最難受的事情是什麽？】女星立馬露出尷尬的神色，在眾人的起哄下說：“在我剛出道那會接了一個戲，說是我演女二然後那天我進組了，背了劇本也穿好戲服，但在鏡頭前才拍了一半，場記就讓我下來，說是有更合適的演員，那個演員比我紅，我們擦肩而過時我的眼淚就立馬出來了。那時年紀小覺得很委屈，現在想想也沒什麽。”
楊凡默默的看著女星流出眼淚，然後周圍的幾個人紛紛上去安慰，他沒什麽能做的，就是遞給她面紙擦擦鼻涕。
本來是很溫馨的事，但誰都沒想到女星手臂擋掉了楊凡的手，像是很嫌棄般的往旁邊挪了一下。
楊凡當場就楞住了，倏地瞪大眼，在女星身邊的人也呆呆的看著他。
“啊，對不起，我看突然有人出現在我後面嚇一跳，就……對不起對不起啦，楊凡你原諒我好不好。”女星說著雙手合十真誠的道歉，周圍的人也在起哄，於是剛剛緊張的氣氛瞬間消失的一幹二凈。
楊凡把那張面紙從地上拾起來放回口袋，笑著說：“沒事沒事。”
說完大家繼續游戲，這次不知是意外還是……楊凡往導演臉上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，按照規定自罰一杯啤酒：“你抽吧，是什麽問題。”
“啊我們抽這個怎麽樣。”
“這個好誒！”
影帝在旁邊也憋笑：“這個不太合適吧。”
再不合適也得問。
“楊凡，有粉絲提問你的內褲顏色真的是大紅色的嗎~”
刻意拖長尾音會營造神秘的感覺，楊凡單手撐著下巴噗的笑了，一顆小虎牙也露了出來，他皮膚本就白，一害羞那就整張臉都會變紅，這會白裏透粉狹長的鳳眼微瞇，在鏡頭下居然比女明星還漂亮，他捂住嘴悶聲說：“真的。”
人群中頓時傳來一陣爆笑，有位明星甚至調侃的要扒楊凡褲子：“來，我們驗證一下。”
“誒別，多不好意思。”他賠著笑努力阻擋，但以一敵五想贏？不存在的。
褲子被扒開一點露出些許大紅色，楊凡羞赧地捂住褲子怎麽躲也不是。
好在那幫人沒太過分，見好就收。
拍攝結束以後楊凡的臉還是紅的，心底恨不得把宋柏撕成一片片的，昨天為什麽要給他穿上大紅色的，嗯？
這下全部人都知道他楊凡穿的是大紅色的內褲！
離開的路上他都感覺小周在嘲笑自己，楊凡深深吸口氣停下來：“小周你先別笑。”
“欸凡哥你說。”看楊凡有事要說，小周拼命忍笑，視線在對方臀上停留半晌。
楊凡現在滿腦子都是把宋柏打趴在地上的場面，但該說的事還是要說，他握緊拳再放開，用了半分鐘。
“以後再有這類節目，就別告訴我了，我全都不接。”
“誒凡哥，今天你拍的很好啊，大家都很喜歡你的。”小周不懂楊凡怎麽突然生氣了，剛剛導演還拉著她商量能不能多做一期，因為這期還沒拍完呢，網民的熱潮就超出了他們導演組的預料，可自己只是個小助理說不上話，這還沒說出口怎麽就黑臉了。
楊凡心一沈，嘴角勾起一邊似笑非笑，更像是諷刺。
“沒有為什麽，我就是不接。”
“凡哥，真的會火的，《回到少年期》每一期的收視率都很高，你的呼聲也是所有明星裏最高的甚至打敗了網民心中的天仙姐姐……”知道楊凡不愛聽別人把他和女人比，小周自動消聲，和導演的聊天到現在都還沒退出呢。
“這一期我接了，下次類似的就別找我了。”楊凡說，“我有點玩不了這種帶水分的游戲。”笑的太假，導致嘴皮子都僵著，出其不意是會帶來驚喜，也會讓有劇本的真人秀看著真實很多，但他不喜歡。
上真人秀這事在網上鬧得沸沸揚揚，然而主人公卻在家裏做手工活，先前預告剪了出來，節目組有拉上蘇氏珠寶官方代言人的名號宣傳，楊凡看了幾眼百分之八十都是在放自己掐絲時的場面。
算算日子休息的也差不多了，他抱著宋柏的老搪瓷杯開始反覆看《舊州》的先導預告片，他作為男二級別的角色要去電影定檔發布會，當天應該有5名演員。
楊凡索性給杜楠發了短信問詳細時間。
杜楠專業坑爹洩露口風：“小爸說在暑期檔上映。”
“看來我還猜對了。”楊凡喝口茶忍不住哼歌，另一邊他又收到了小周的留言。
目前有4步戲找他，一部電影，三部電視劇。
這量似乎有點多啊，楊凡楞著連水杯撒了都不知道，匆匆忙忙擦幹凈沙發，他讓小周把劇本先發過來。
本子是多但是質量層次不齊，單說這三部電視劇裏就有兩部是不能接的，劇情狗血還有點灣灣的總裁風，另一部是都市言情，演員定的都是演技在線的熟臉。
楊凡把自己癱沙發上，鼻子和嘴中央夾根筆，手指曲起點著鼠標在那部電影上搖擺不定。
電影要從一個小人物的眼睛裏展現上世紀八十年代繁華的上海都市，可以說是小傳，講述了陳丙是如何從鬥志昂揚的面對生活轉為失望，最後再絕望的跪在街頭乞討。
陳丙有錢過，他愛上了一個歌女，但歌女嫌棄陳丙的出身，拐了所有錢跟一個富二代跑了。陳丙去追結果還被打斷一條腿，這個女人是他一輩子的恨。
陳丙後來喜歡上面攤老板的女兒小翠，小翠性格開朗像是百靈鳥，在她的世界裏什麽都是好的無憂無慮，陳丙看著她就想起美好的未來藍圖，而他的未來裏有小翠。
但小翠的爹看不上一窮二白的陳丙，他把小翠嫁給了一個老板當三房姨太太。
後來小翠被兩個太太逼死，於是陳丙心中最後的一絲光也消失了。
楊凡讀到這個劇本時是震驚的，因為他沒見過這個膽大的導演，這個片一看就是沒‘錢途’，再看投資也是小成本，可讓他猶豫的是這個導演，導演是茅亮。
楊凡30歲那年，茅小亮執導的喜劇片《恩人》在國內獲得了年度票房冠軍，下一年的劇情片更是打破了國內票房紀錄，同年更是擔任春晚總導演，大家都稱茅小亮是鬼才，他的電影都有著和那個時代背景所相呼應的氣氛，紮實的美術功底也讓他的視覺審美獨樹一幟。
和這樣的導演合作，對楊凡來說是一次挑戰。
他的沈默對小周來說是猶豫不決，所以她連忙提醒：“凡哥，我們可以一起接啊，就是你會忙點。”
楊凡聽著語音走到窗邊，望了望外面被夕陽暈染得十分美麗的天空。
“我聽說李怡辛半年還拍了6部戲呢，就是咱們會忙點，但片子多啊，凡哥你不是說要靠作品說話嗎，這是個機會啊。”
楊凡在窗邊走了好幾個來回，才拿起手機，淡淡道：“你是說，讓我軋戲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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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長的有你好看？”男人的聲音陡然出現, 沈沈的似撞擊在鼓面。
“你猜有沒有？”楊凡歪頭又看了看, 這個動作讓他顯得十分俏皮, 然後噗嗤笑了, 湊在男人耳邊說，“你還不是喜歡吃老鹹魚。”
宋柏握住那只手按摩著骨節。上面有些小傷口據說是做手工活留下的，細細碎碎的傷痕雖然破壞了美感卻又增添了幾分真實，原來他的凡凡是個凡人。包裹住那只手, 宋柏低頭親了一下：“我不止喜歡吃老鹹魚, 還喜歡把鹹魚煎著吃, 聽人說翻面煎著不僅皮酥肉嫩而且口感好。”
楊凡的心砰砰砰跳動著，鮮活的提醒他在自己面前的人真的是宋柏，手背的那絲溫熱擴散開來暖著心, 他洩氣般的靠在男人頸間一點都不想離開，嘟囔道：“你對我太好了。”
“對你好，不樂意？”
那顆本已冰冷的心在不知不覺中被男人焐熱, 楊凡輕聲說：“就是太好了，受寵若驚。”被人放在心尖上愛著的感受原來是這樣的，楊凡瞇起眼望向窗外漸漸消失的夕陽，莫名生出一股歲月靜好的意味。
他該經歷的都經歷過一遍, 現在只想和這個男人好好的在一起，過程順利像是老天給他的補償，宋柏對他的好是捧在手心的寵溺，他年紀大了，在老臉發紅的同時也在貪戀對方手心的溫度，暖洋洋的。
在影視基地玩了幾天，楊凡為了保密特意讓宋柏去別家酒店訂房，小周被他趕回去放假，他就陪著宋柏四處逛逛，戴著帽子，圍好圍巾，兩人手拉手晃蕩在櫻花小道。楊凡靠著宋柏拍了張照片，對方站得筆直，面對鏡頭有些緊張但嘴角始終掛著淺淺令人心安的笑容。
當然，最棒的是男人晚上給勁，楊凡把這個真相偷偷壓在心裏誰都沒告訴。
宋柏給自己放了一個小長假，回去就直接去工作了，楊凡在家刷著八卦順道拒絕各種采訪，小周看著郵箱裏的邀約都快激動哭了：“凡哥，多好的機會啊，曝光度啊！”
“小周，我是想當演員，不是藝人。”楊凡看著蘇毅德發來的材料隨手發了個語音過去。
小周秒回：“演員不是等於藝人嗎？”
“小周，你是不是覺得我這人挺傲氣的？”楊凡眼睛盯著畫紙開始畫圖，說出的話也有些不走心。
“凡哥，傲倒沒有，就是覺得你會失去很多機會，別人都巴不得被采訪和上通告呢，結果到你這。”小周不解，“就跟參加一個娛樂節目會要你命似的。”
“你覺得我演技怎麽樣？”
“當然好啊，你拍的戲不多但是每個導演都對你笑瞇瞇的。”說到這，小周在後面發了朵花，摸不準楊凡是什麽意思。
“你知道以前的戲子是幹什麽的嗎？”
“凡哥……”
“有著上通告的功夫，我為什麽不在家多看看老一輩藝術家的作品？”楊凡看著電視機裏浮誇的女主角嘆息，他並不是專業學校出身，要不是那在泥濘中打拼的十年作為基礎，哪有現在的一帆風順，“我也不是很在意自己能不能有戲拍。”說完低頭看看桌上的話，一枚仿點翠鎏金梅花戒指的雛形出現了，他現在有同等重要的事要去做。
魚和熊掌，他都想要。
“凡哥，我總覺得你根本不在意自己能不能紅，拍了這麽久的戲才接一個通告。”
“我怎麽不在意，只是想靠實力紅而已，被粉絲追著罵花瓶的經歷不想再有了。”吃一塹長一智，能拿作品說話是最好的。
“凡哥你什麽時候被人說過花瓶？”
楊凡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，對著手機說一句：“真人秀通知時間沒有，我現在正在忙你直接發我信息。”
他沈下氣把那幅設計稿細化上色，筆觸簡潔明了。
在宋柏快要下班的時候楊凡才甩著手臂從書桌前解放，上網查查吃什麽最補再開始做菜，要論燒菜還是宋柏的技術更勝一籌，那味道是得到了沈書林的真傳。
經過這次的小長假，楊凡覺得他和宋柏的感情更深了一步，比肉體上的融洽還要令人愜意。
宋柏看到楊凡燒菜有些不習慣，脫了外套就上去接活：“我特意提前回來的。”
“我又不是不會下廚房，你把我想的太沒用了。”奪過飯鏟把人推至一邊，楊凡說著馬上就好。
“這是你畫的。”
楊凡調轉頭笑了笑：“我今天睡覺的時候突然想到的，怎麽樣，好看嗎？”
宋柏望著紙上項鏈和戒指的設計，心頭湧過一絲熱流：“好看。”
楊凡聽他口氣不對，滿臉感動的樣子暗叫不對，難道他以為自己是要求婚麽……
半晌，他擦擦手出來指著那枚戒指：“我想做出來賣，”
“賣？”楊凡應聲的同時也帶著自己未能察覺的小失落，原來不是給他們畫的，他問，“你手上的小傷口一直在增加，做那麽多個受得了麽。”
楊凡有些惆悵：“就做10個又不是上千的產量，我一個人得做到什麽時候，就是想逼自己一把看能不能做好，增加點社會實踐能力。”反手看著那些小細痕覺得無所謂。
“我又不是女的，手要那麽漂亮幹嘛。”腦袋被某人下巴靠著略微偏移，這時腰也被人抱住了，楊凡回頭雙眼瞇成了月牙形。
宋柏換了家居服，但那絲精明的氣息還沒有全部消去，米色高領毛衣和楊凡是同款，他環過楊凡腰讓他窩在懷裏，嘴唇蹭著那容易泛紅的耳垂，透明窗上浮現著兩人擁抱的畫面，宋柏摟得更緊了。
“我也要。”
楊凡被男人有些撒嬌的口音嚇到了，噗嗤一笑揪著他領結擺弄：“想走後門啊。”男人打領結動作很慢也不好看，之前都是糊弄著過日子，現在是自己親自幫他系。
宋柏摸了摸楊凡臉頰：“我喜歡它，更喜歡設計出它的人。”
“這後門不是那麽容易就讓你走的。”楊凡故意擺臉色，盯著宋柏說，“光拍馬屁沒用。”
宋柏放下圖紙親了親他：“我的心都給了你，你還想要什麽？”
“……”楊凡怔住眨眨眼，呵呵，這話他真的沒法接。
楊凡把圖紙已經發給了蘇毅德，吃完飯再看信息發現老先生回覆了，楊凡說出自己的想法，他想要做情侶間的對戒和項鏈。
蘇毅德沒說什麽，留了言讓他有空去上課。
楊凡心裏摸不準只得先應著，晚上趴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，這是他的第一個作品相當於親生的大兒子，要是被老師否認……
“你說老師是不是覺得我設計的不好看，不過關。”
宋柏生物鐘都開始運作了，這會強撐著精神安穩楊凡：“怎麽會不滿意呢，你設計的那麽好看，我看到的那一刻就有占為己有的沖動。”
“你就瞎拍馬屁吧，你的話帶有太多的主觀因素，不公平。”楊凡用屁股對著他沒好氣道。
宋柏伸手把他撈回懷裏，失笑：“明天再說，現在少胡思亂想，你有沒有認真去設計，蘇老那麽厲害的人怎麽會看不出來呢。
說的也對，於是楊凡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閉眼睡覺，只是這一晚睡得極淺，心裏不踏實。
第二天蘇毅德把楊凡的設計稿來回看了很多遍，翻來翻去的嘩啦紙聲一下下撥著楊凡的心：“老師怎麽了？”
蘇毅德身著唐裝，一手摩挲著手裏的佛珠，看著站在自己面前局促的楊凡說：“單單憑你一個人要完成點翠工藝，不是容易事啊。”說白了技術不太熟練，心是好的但技術承受不了。
“你才剛剛上手，我建議你先緩緩，工藝繁瑣制作起來費心神不說還傷身，花絲鑲嵌的工藝你現在能準確運用了嗎？點翠它只是一個附加工藝而且必須依托細金工藝。你這個物件很小但做出來時間很長，你是個明星，明星效應很厲害想必你也清楚，你覺得做10個，夠嗎？”
蘇毅德工作室裏濕度一直保持的十分均衡，楊凡聞著淡淡的檀香味陷入沈思：“老師，我懂了。”
“我不是故意打擊你。”蘇毅德停下活動手指的動作按住佛珠，楊凡懂得太快，所以他到底有沒有真懂？
“老師我知道，這幾天我會把它做出來給你看看。”
至於賣還是算了，經過和蘇毅德的談話，楊凡在外面抽了根煙冷靜冷靜，估計自己是好日子過得太多了，把什麽事都想的太美好，簡直太天真。
楊凡撚滅煙頭，雖然受的打擊不是一般大但想做出來的心還是絲毫不減，他回到家把自己關進臥室一關就是一天，花絲需要用金或銀搓成細絲再進行造型設計，因為不用賣出去，楊凡重新畫了一幅稍稍大些的圖稿，戒指上的裝飾也由一朵小花變成了立體牡丹花，他看過很多飾品都是以牡丹做底，畢竟牡丹是花中之王，點翠飾品既然不是尋常百姓可以使用，那使用者的身份一定能配的起牡丹的寓意。
楊凡比劃著扭好的胎想在牡丹中央再鑲嵌顆珍珠點綴，可是這樣體積變大似乎也不適合再做成戒指，他思考了一小時仿佛經過一場持久拉鋸戰，他放棄了，改作頭飾。
這一改，半天辛苦白費，做好的胎扔進水裏成了廢棄的銀料。
楊凡看著泛起漣漪的水面突然想到老師說的話，蘇毅德說的沒錯，他現在太稚嫩了。
如果真的一頭熱做出來，出去不關丟老師的臉面，還會被人指著罵：這都學的什麽東西，辦吊子水平就敢出來丟人現眼？
總之心情不太好。
煙霧充實胸腔沒有解脫反而更加加重了心情，很久不抽搞得現在很不習慣，楊凡咳著抽完然後趁著宋柏沒回家趕緊開窗透氣。
宋柏從靠近楊凡的那一瞬間就聞到了煙味，縈繞在青年嘴邊，味道很淡。
他伸出手碾著楊凡嘴唇，看眼全開的窗戶問道：“背著我在家抽煙了對不對。”
“就抽了一根，不好抽。”楊凡哈哈氣納悶男人是怎麽聞出來的，神情萎靡的講了自己失敗的創業之路，指望他能安慰自己。
結果宋柏居然笑了，有些滿意說：“做一個就好。”
“我還指望你安慰我。”楊凡把人一推生氣了。
聽到楊凡這麽說，宋柏順著那將要離開的手臂往下握住手，昨天還是細白的模樣今個就五指通紅，指腹更是有破皮的小傷口，舊傷未愈倒添了不少新傷，他抿嘴看著有些難以出口的心疼。
“你也不嫌手疼的，這麽好看的手受傷了多可惜，咱們不缺錢，我不準你做首飾賣。”
楊凡瞬間咧了嘴：“那我就不做了唄，不做了。”
說不做就不做，楊凡晚上碰都沒碰工具，躺在床上呼著手叫疼，宋柏見他喊疼當然是主動過去幫忙上藥，結果楊凡可憐兮兮的坐他懷裏說難受。
“你哪難受？”
楊凡雙眼立馬閃著小星星，慢慢磨蹭了他不可描述的部位：“這裏，那裏。”
這裏那裏幾個來回，宋柏的氣息就很不穩了，“知不知道什麽叫害羞。”
“咦？”楊凡咧嘴眨了右眼，“害羞兩個字怎麽寫，我好像不認識它們。”
“楊凡！”宋柏咬牙低沈叫了句，轉身將人壓倒在床上。
在進行了幾番這樣那樣再這樣，把一條老鹹魚雙面炸煎後，宋柏摟著渾身無力的青年問：“現在知道什麽叫害羞嗎？”
青年連忙點頭，頭埋在被子裏只露出兩只眼，只是眼眶還紅著，小聲說：“知道了。”
“真知道了？”
楊凡帶著哭腔委屈，沙啞道：“我真的知道了。”
晚上胡鬧一把，楊凡第二天光著身子賴床不起，睡到不能再睡掏出手機，一看早就沒電了。
嘀嘀咕咕起來充上電，剛開機。小周的短信電話連番炮轟過來。
【凡哥你在哪裏啊！】
【節目組說會拍你在家時的模樣！】
【凡哥！就是這幾天啊你快點回覆我！】
“什麽啊，這種肯定有劇本的啊，還拍在家的樣子，我家這麽好看給他們拍幹嘛。”撓撓還沒長長的頭發，楊凡揉著眼去下面開門，看眼時間是中午，他聽到門鈴響下意識想的是：難道宋柏今天沒帶鑰匙嗎……
隨意套了件白襯衫，低頭看看內褲在，嗯。
“你怎麽才……”
“啊楊凡！”
“臥槽！”楊凡倏地的瞪大眼捂住關鍵部位，“你們是誰！”
“我們是《回到少年期》的拍攝組。”
話還沒說完楊凡瞪大眼就要關門，但工作人員不是吃素的直接抵住門，攝影師的鏡頭則一直對著楊凡身上拍。
楊凡心裏連聲叫罵轉身往樓上跑，光著兩條腿別提有多尷尬了，他轉身攔住攝影師驚恐道：“不會我換衣服都來吧！”
“啊那個不來不來。”
這時少年班的班長也就是主持人對著鏡頭神秘說：“天哪楊凡的內褲竟然是大紅色的！”
楊凡在樓上聽見主持的話差點沒氣暈過去，實在是意料之外的事。
沒多久小周也趕來了，攔住二樓樓梯怎麽說都不讓拍攝組進：“凡哥一般在一樓忙，他馬上就下來了。”
楊凡的氣也在聽到小周這話時淡了不少，他洗漱好穿了件衛衣，褲子穿得有些艱難但好在是順利穿上了，動作幅度大時差點沒被酸哭下來。
一樓屬於兩人的氣息很少，而且偏性/冷淡風格。
主持人讓攝影師先關了相機，和楊凡解釋了采訪內容。楊凡聽到不用拍臥室就放心不少，“抱歉，我今天不小心睡過頭了。”
主持人不好意思的笑笑，意有所指道：“沒事，出其不意才最讓人感到意外。”
楊凡捂臉倒抽氣，這丟人丟大了。
因為緋聞少所以能采訪的八卦不多，多是些老生常談的話題，楊凡對鏡頭沒有約束感很放得開，主持人提出要拍他的工作室也沒拒絕。
工作室是改的一間臥室，就是當初給楊潤之他們住的那間。
攝影師拍了辦公室全貌和楊凡的一些練習作品，主持人提出說能不能拍工作時的畫面，楊凡揉搓雙拳說沒問題，正好吃飽喝足想要幹活。
昨晚磨出來的細絲還有不少，楊凡就拿著鑷子直接上手，當做沒有攝影師，他的神情越來越專註。
“做這些要精神高度集中吧。”
楊凡目不斜視忽的笑了：“對啊，一坐就是一天可能連飯都會忘記吃。”
牡丹花最大的一層漸漸在楊凡手中展現雛形，攝影師扛著鏡頭推進，主持人也露出驚嘆：“原來是這樣。”
“是不是很醜？”楊凡大方的展示在鏡頭面前，手指有些酸痛，他下意識撚了撚手，“這才是第一步，經過層層加工才會變得完美。”。
殊不知按摩手指的動作引起了眾人註意，有人發言：“楊凡你的手也是做這些傷的？”
“不全是。”楊凡把手拿下去怎麽說都不讓攝影師拍，主持人拗不過也不好強求，簡單問了幾句就回到客廳。
大家以訪談的形式坐在一起，支持人是圈中熟面孔，對楊凡有些好奇：“聽說你也是蘇氏珠寶工作室的手模，你這樣，不會影響到你的手嗎？”
楊凡噙笑整個人看著很溫柔，丹鳳眼上揚又有著幾分驚艷：“我不是靠手吃飯的倒不會這麽介意，而且老師說有時有點瑕疵的東西比較好看，不是有斷臂維納斯麽哈哈。”
“說的也有道理，但我好奇的是你為什麽不讓鏡頭拍呢？其實我們只是好奇而已。”主持人時刻不忘提醒他們沒有惡意。
楊凡低頭笑了笑，伸出手翻看兩圈說：“我覺得沒什麽好拍的，初學者肯定是要吃點苦的，本來就是應該受的苦要是借此消費就不太好了，我不想讓別人產生一些其他的想法。”
“你好小心。”
“也不算小心吧，只是期末考試時的讚美才是學生最喜歡的。”楊凡說著就把人帶去了自己引以為豪的陽光房，事先聲明不拍二樓，大家約定好的可到了二樓，節目組的人感到了深深的後悔，二樓才是一個家而且是有兩個人的家。
無論是茶幾邊的報紙還是眼鏡，再到衣架上架著的一件明顯大很多的西裝，要是合在一起播出去那就是獨家新聞，收視率和話題肯定飆漲！
可惜這些都是幻想。
楊凡給宋柏的寶貝花澆了水，看看之前慘遭賈文毒手的草莓現在已經蔓延出第二株，對眾人眨眼道：“這就是大家一直好奇的神秘場所。”網上總有人問是什麽地方竟然這麽好看，他回覆了很多次是自己家但都被當做開玩笑。
主持人隨意看著就看到小書桌前的書法作品，他讓攝像機對準：“楊凡你的毛筆字也很好看。”一紙行書遒勁自然，筆勢橫掃千軍如卷席沒有半點的猶豫，運筆既剛勁又韓哲柔勁，氣勢生動不禁令人眼前一亮。
得到楊凡允許後他隨手翻閱了幾張，就看見好幾張宣紙上都寫的數十個‘楊凡’，於是調侃道：“你這麽喜歡寫自己的名字。”
楊凡看向主持人，對方手中揮動的宣紙迫使他走近，每張紙用的字體又都不同，他幹笑默默放在最底層：“以前寫的了。”
他竟然一直都沒有察覺。
拍攝開始到結束並沒有多久，楊凡把節目組的人送出門松了一口氣，小周一直賠著笑現在就倒沙發上叫苦：“可算走了。”
“我應該早點看手機。”楊凡懊惱。
“凡哥，他們堅持說要拍家裏，我沒辦法就問了小K姐……不過節目組保證不會把你的住所洩露出去的。”
“沒事，就是有點措手不及。”楊凡回想被拍到內褲的一幕就想甩自己兩巴掌，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這一幕肯定不會剪掉。
小周一開始還沒趕到所以並不清楚楊凡擔心的是什麽，看他一會苦一會笑的表情感覺怪滲人的。
隔天進節目組，錄制地點是古代吳越文化發祥地之一——西塘。
作為特邀嘉賓，任務就是給闖關探險的五位明星設置難點，最後階段一起闖關。
畢竟只是特邀嘉賓所以拍攝很快，晚上楊凡和五人露天吃著西塘特色佳肴，五位明星中有兩位是曾經的天王巨星，一位在十幾年前就已經拿過影帝了，而另一位老樹逢春近年來事業上升還拿了個影帝，楊凡表現的中規中矩渾然是新人該有的姿態。
“下面我們要來玩真心話大冒險。”楊凡打開信封慢慢報出節目組的要求。
話說完，有工作人員在桌上放了一個轉盤，搖骰子最大的那個人來轉盤，轉到誰就回答在轉盤上出現的問題，節目組采用和網友互動的方式所以也會采用網友的問題。
不過紙箱裏的問題一般幾個人心裏都有數，事先都會想好所有的答案，楊凡坐在一邊看著他們轉。
第一個就是那位老樹逢春的影帝梁輝，保養的好看著像是30歲，一點都不像是40多快50的人。
倒黴蛋是另一位女星，抽的是網友問題【你覺得最難受的事情是什麽？】女星立馬露出尷尬的神色，在眾人的起哄下說：“在我剛出道那會接了一個戲，說是我演女二然後那天我進組了，背了劇本也穿好戲服，但在鏡頭前才拍了一半，場記就讓我下來，說是有更合適的演員，那個演員比我紅，我們擦肩而過時我的眼淚就立馬出來了。那時年紀小覺得很委屈，現在想想也沒什麽。”
楊凡默默的看著女星流出眼淚，然後周圍的幾個人紛紛上去安慰，他沒什麽能做的，就是遞給她面紙擦擦鼻涕。
本來是很溫馨的事，但誰都沒想到女星手臂擋掉了楊凡的手，像是很嫌棄般的往旁邊挪了一下。
楊凡當場就楞住了，倏地瞪大眼，在女星身邊的人也呆呆的看著他。
“啊，對不起，我看突然有人出現在我後面嚇一跳，就……對不起對不起啦，楊凡你原諒我好不好。”女星說著雙手合十真誠的道歉，周圍的人也在起哄，於是剛剛緊張的氣氛瞬間消失的一幹二凈。
楊凡把那張面紙從地上拾起來放回口袋，笑著說：“沒事沒事。”
說完大家繼續游戲，這次不知是意外還是……楊凡往導演臉上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，按照規定自罰一杯啤酒：“你抽吧，是什麽問題。”
“啊我們抽這個怎麽樣。”
“這個好誒！”
影帝在旁邊也憋笑：“這個不太合適吧。”
再不合適也得問。
“楊凡，有粉絲提問你的內褲顏色真的是大紅色的嗎~”
刻意拖長尾音會營造神秘的感覺，楊凡單手撐著下巴噗的笑了，一顆小虎牙也露了出來，他皮膚本就白，一害羞那就整張臉都會變紅，這會白裏透粉狹長的鳳眼微瞇，在鏡頭下居然比女明星還漂亮，他捂住嘴悶聲說：“真的。”
人群中頓時傳來一陣爆笑，有位明星甚至調侃的要扒楊凡褲子：“來，我們驗證一下。”
“誒別，多不好意思。”他賠著笑努力阻擋，但以一敵五想贏？不存在的。
褲子被扒開一點露出些許大紅色，楊凡羞赧地捂住褲子怎麽躲也不是。
好在那幫人沒太過分，見好就收。
拍攝結束以後楊凡的臉還是紅的，心底恨不得把宋柏撕成一片片的，昨天為什麽要給他穿上大紅色的，嗯？
這下全部人都知道他楊凡穿的是大紅色的內褲！
離開的路上他都感覺小周在嘲笑自己，楊凡深深吸口氣停下來：“小周你先別笑。”
“欸凡哥你說。”看楊凡有事要說，小周拼命忍笑，視線在對方臀上停留半晌。
楊凡現在滿腦子都是把宋柏打趴在地上的場面，但該說的事還是要說，他握緊拳再放開，用了半分鐘。
“以後再有這類節目，就別告訴我了，我全都不接。”
“誒凡哥，今天你拍的很好啊，大家都很喜歡你的。”小周不懂楊凡怎麽突然生氣了，剛剛導演還拉著她商量能不能多做一期，因為這期還沒拍完呢，網民的熱潮就超出了他們導演組的預料，可自己只是個小助理說不上話，這還沒說出口怎麽就黑臉了。
楊凡心一沈，嘴角勾起一邊似笑非笑，更像是諷刺。
“沒有為什麽，我就是不接。”
“凡哥，真的會火的，《回到少年期》每一期的收視率都很高，你的呼聲也是所有明星裏最高的甚至打敗了網民心中的天仙姐姐……”知道楊凡不愛聽別人把他和女人比，小周自動消聲，和導演的聊天到現在都還沒退出呢。
“這一期我接了，下次類似的就別找我了。”楊凡說，“我有點玩不了這種帶水分的游戲。”笑的太假，導致嘴皮子都僵著，出其不意是會帶來驚喜，也會讓有劇本的真人秀看著真實很多，但他不喜歡。
上真人秀這事在網上鬧得沸沸揚揚，然而主人公卻在家裏做手工活，先前預告剪了出來，節目組有拉上蘇氏珠寶官方代言人的名號宣傳，楊凡看了幾眼百分之八十都是在放自己掐絲時的場面。
算算日子休息的也差不多了，他抱著宋柏的老搪瓷杯開始反覆看《舊州》的先導預告片，他作為男二級別的角色要去電影定檔發布會，當天應該有5名演員。
楊凡索性給杜楠發了短信問詳細時間。
杜楠專業坑爹洩露口風：“小爸說在暑期檔上映。”
“看來我還猜對了。”楊凡喝口茶忍不住哼歌，另一邊他又收到了小周的留言。
目前有4步戲找他，一部電影，三部電視劇。
這量似乎有點多啊，楊凡楞著連水杯撒了都不知道，匆匆忙忙擦幹凈沙發，他讓小周把劇本先發過來。
本子是多但是質量層次不齊，單說這三部電視劇裏就有兩部是不能接的，劇情狗血還有點灣灣的總裁風，另一部是都市言情，演員定的都是演技在線的熟臉。
楊凡把自己癱沙發上，鼻子和嘴中央夾根筆，手指曲起點著鼠標在那部電影上搖擺不定。
電影要從一個小人物的眼睛裏展現上世紀八十年代繁華的上海都市，可以說是小傳，講述了陳丙是如何從鬥志昂揚的面對生活轉為失望，最後再絕望的跪在街頭乞討。
陳丙有錢過，他愛上了一個歌女，但歌女嫌棄陳丙的出身，拐了所有錢跟一個富二代跑了。陳丙去追結果還被打斷一條腿，這個女人是他一輩子的恨。
陳丙後來喜歡上面攤老板的女兒小翠，小翠性格開朗像是百靈鳥，在她的世界裏什麽都是好的無憂無慮，陳丙看著她就想起美好的未來藍圖，而他的未來裏有小翠。
但小翠的爹看不上一窮二白的陳丙，他把小翠嫁給了一個老板當三房姨太太。
後來小翠被兩個太太逼死，於是陳丙心中最後的一絲光也消失了。
楊凡讀到這個劇本時是震驚的，因為他沒見過這個膽大的導演，這個片一看就是沒‘錢途’，再看投資也是小成本，可讓他猶豫的是這個導演，導演是茅亮。
楊凡30歲那年，茅小亮執導的喜劇片《恩人》在國內獲得了年度票房冠軍，下一年的劇情片更是打破了國內票房紀錄，同年更是擔任春晚總導演，大家都稱茅小亮是鬼才，他的電影都有著和那個時代背景所相呼應的氣氛，紮實的美術功底也讓他的視覺審美獨樹一幟。
和這樣的導演合作，對楊凡來說是一次挑戰。
他的沈默對小周來說是猶豫不決，所以她連忙提醒：“凡哥，我們可以一起接啊，就是你會忙點。”
楊凡聽著語音走到窗邊，望了望外面被夕陽暈染得十分美麗的天空。
“我聽說李怡辛半年還拍了6部戲呢，就是咱們會忙點，但片子多啊，凡哥你不是說要靠作品說話嗎，這是個機會啊。”
楊凡在窗邊走了好幾個來回，才拿起手機，淡淡道：“你是說，讓我軋戲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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